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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商業周刊】文／吳美慧

7月23� 2000 ��，麥德姆颱風來襲，全台灣幾乎都在放颱風假時，台塑越南河靜鋼廠前董事長林信義，發出正式的辭職信給台塑集團總裁王文淵、副總裁王瑞華，寫信跟河靜廠的員工道別，還撥出時間打電話跟有業務往來的人報告最新動態。

當前黑洞：煉鋼廠
前經濟部長領航，幫助有限

7月7日，林信義還信誓旦旦的說，在河靜鋼廠未投產前絕對不會離開，但16天後，兩個關鍵因素讓他遞出辭呈。首先，越南五一三排華暴動中，林信義未估算到嚴重性，讓興建中的鋼廠處在停工狀態。其次，原先承諾今年底高爐點火的支票，因暴動難以兌現。

「台塑內部沒有人懂鋼鐵，要接替林信義當董事長的一定要懂（鋼鐵），」台塑關係企業行政中心委員王文潮說。話說得婉轉，卻凸顯門外漢難免有被人擺布的風險。

台塑跨行做鋼鐵業，創辦人王永慶在世時，曾認真研究過，最後卻找來沒有興建煉鋼廠經驗的中鋼前董事長郭炎土，聘請他擔任大煉鋼廠計畫顧問。而生產碳鋼的設廠地點最後在越南落腳。

台塑找來林信義當董事長，看中的是他跟日本方的關係，希望藉此引進日本鋼廠的技術與資金。但是「日本人（新日鐵）評估半天，沒有任何的行動，」台塑高層說。最後，台塑只好主動跟中冶集團接觸，建廠問題才獲解決。

細數林信義在台塑最重要的建樹，就是把郭炎土建議規畫的大煉鋼廠規模縮小，投資金額縮到100億美元，第一期年產量也縮減到707萬噸，減少台塑的營運成本與未來產品去化。

說起來，不論是郭炎土或林信義過去的產業經驗，對台塑越南鋼鐵建廠，實質上的幫助有限。


▲ 台塑越南鋼廠董事長林信義去職，雖震驚各界，卻也讓台塑有機會找懂鋼鐵的人來接手經營。 (攝影者．程思迪)

前車之鑑：不鏽鋼廠
挖不到戰將，屢次評估失準

2011年台塑在中國福建興建福欣不鏽鋼廠時，現任華新麗華不鏽鋼事業部總經理的張文春，成了台塑力邀的對象；可惜未達成共識，台塑轉向燁聯挖角，但找不到戰將，董事長只好由台塑總經理李志村兼任，總經理則由台朔重工總經理吳國雄兼任，結果還是沒有一個人懂不鏽鋼。

2011年，台塑引進日本JFE鋼廠技術，台塑評估，只要仰賴日方協助就可把不鏽鋼廠做起來。但以退火酸洗線設備為例，福欣和同業華新兩家公司，同時開始興建，2年後，福欣卻比華新多花了半年才完成。

同樣是興建不鏽鋼冷軋鋼捲廠，台塑採標準製程，華新則大膽用最新製程，「可以減少成本與耗能三成，」張文春說，這就是專業判斷的差異。

另外，興建福欣時，不鏽鋼主要原料鎳，當時一年內價格掉了七成，為避免原料價格波動對營運帶來衝擊，產品組合採取不須添加鎳的四百系，及含鎳量較高的三百系產品各半來降低風險。少了鎳，四百系產品價格只有三百系的一半，卻會生鏽。如今鎳價下跌，不鏽鋼市場的主流產品又回到以三百系為主，台塑的做法雖穩卻也很難賺大錢。

「到國外設廠的思考跟國內不同，銷售比生產還重要，」中鋼前董事長、現任中華民國國際經濟合作協會理事長王鍾渝說。先想到市場再設定產能規模，才不會做出一堆產品賣不出去。

從生產不鏽鋼到碳鋼，台塑想靠「憨膽」來圓王永慶的鋼鐵夢，但面對競爭激烈且產能過剩的產業，不光是靠憨膽就行，還要用對人，才不會讓鋼鐵業變成台塑的包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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